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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我眼中的徽州与严州

点击数:19582012-10-09 08:16:33 来源: 建德市第一人民医院网站

       从古徽州行游回来后,我经常会将古徽州和古严州放到一起去观察和思考。分处新安江一头一尾的两个都具有千年历史的古府城,为什么它们的命运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呢?这其中除了有老天对古徽州的特别眷顾外,更与徽州人富有创造性的智慧分不开。如今的黄山市作为古徽州的延续,依然拥有令人惊叹令人羡慕的多处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现在,在黄山市境内有1990年12月录入世界文化自然双重遗产一处:黄山风景名胜区(在全世界录入双重遗产的有20多处,其中中国有4处:泰山风景名胜区 、黄山风景名胜区、峨眉山—乐山大佛、武夷山风景名胜区), 2000年11月录入世界文化遗产一处:皖南古村落(西递、宏村);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目录的有17处:潜口民宅、许国石坊、棠樾石牌坊群、老屋阁及绿绕亭、罗东舒祠、程氏三宅、呈坎村古建筑群、渔梁坝、宏村古建筑群、西递村古建筑群、许村古建筑群、祁门古戏台、南屏村古建筑群、溪头三槐堂、郑氏宗祠、竹山书院、齐云山石刻,这还不包括原属徽州的婺源、绩溪的文保单位。在一个地级市范围内,有如此高密度的自然与文化遗产在全国乃至全世界也是少见的。
      而徽州人创造的徽州文化,即徽文化,是中国三大地域文化之一。指古徽州一府六县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总和。徽州文化是一个极具地方特色的区域文化,其内容广博、深邃,有整体系列性等特点,深切透露了东方社会与文化之谜,包容了中国后期封建社会民间经济、社会、生活与文化的基本内容,被誉为后期中国封建社会的典型标本。学术界对其的研究,至少经历了大半个世纪,被誉为是并列与敦煌学和藏学的中国三大走向世界的地方显学之一。由于地理的近缘,徽州文化对严州文化的形成产生过深远的影响,特别是在建筑、戏曲、绘画方面,可谓是一脉相承。
而曾经同样辉煌的古严州,也同样为我们留下过丰富的历史遗产、遗迹、遗存,可到如今居然没有一处能在这些具有世界和全国影响的历史文化遗产标志性的目录中找到,不是我们妄自菲薄,而是我们确实愧对祖先,和黄山市一比,令人汗颜。当我在网上搜寻到一些梅城老照片的时候,不由地发出这样的感叹:老哉,严州府;悲哉,老梅城。这些照片的呈现,勾勒出模糊的昔日梅城,让我惊奇、自豪,也让我惋惜、悲痛。这挥之不去的复杂心情正在慢慢沉淀:“严州府”作为一个历史符号已经久远,我们后人怀思的是她那再也不能重现的悠久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梅城作为一个地方,她依然存在,她毕竟是历史到现实的延续,可她所受的伤害:岁月的侵蚀、朝代的更替、战火的毁灭、人为的破坏,直到面目全非销毁殆尽,留下了一道道难以察觉难以愈合的伤痕。如果没有这些照片,我们还能想起那个过去的梅城吗?
      老余的“千年一叹”,叹息的是希腊、埃及、约旦、印度等古国都曾经有过辉煌的古文明,从辉煌到势微,从势微到衰败,再到没落的历史轨迹。而我的一叹,不也是叹息我故乡老梅城曾经辉煌的过去,同样从辉煌到势微,从势微到衰败,到没落的历史轨迹吗?作为她的子孙有的人在创造文明,有的人却在毁灭文明。岁月风雨的侵蚀远没有人为破坏更具摧毁力,多少历史文化遗存在一夜之间无情地遭受了灭顶之灾,千古功过让历史去评说吧。
       根据可靠的史料记载统计,到清末为止,严州城内共建有各种主题内容的牌坊113座。这些牌坊全为石质,大多五层飞檐,雕刻精美,保留到解放后的尚有19座,这足以和安徽歙县的牌坊群相媲美,可惜在文革时期被尽数毁去。

(棠樾牌坊群)

      在封建社会里,为了表彰在“忠孝节义”等各方面“功勋显赫”的官员,为朝廷兴旺作出的“杰出贡献”,当朝政府常常批准在这些人的故里村头,修建“功德牌坊”,借以号召人们以此为榜样报效朝廷。歙县棠樾牌坊群位于歙城西的棠樾村,牌坊群由7座牌坊组成,明建3座,清建4座。三座明坊为鲍灿坊、慈孝里坊、鲍象贤尚书坊,四座清坊为鲍文龄妻节孝坊、鲍漱芳父子乐善好施坊、鲍父渊节孝坊、鲍运昌孝子坊,都是旌表棠樾人的“忠孝节义”的。七座牌坊逶迤成群,古朴典雅,无论从前还是从后看,都以“忠、孝、节、义”为顺序,每一座牌坊都有一个情感交织的动人故事。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曾大大褒奖牌坊的主人鲍氏家族,称其为“慈孝天下无双里,衮绣江南第一乡”。在牌坊群旁,还有男女二祠,建筑规模宏大,砖木石雕特别精致,近年已修复如旧。很遗憾的是,我们这次古徽州行游至此地时,天突降大雨,只能开车绕棠樾村一周,远远地看到了牌坊群气势非凡的身影。而行至歙县古徽州城内,我有幸细细观赏了许国牌坊。

(许国牌坊)

      石坊四面八柱,“口”字形,故俗称“八脚牌楼”,是全国罕见的典型明代石坊建筑,立于万历十二年(1584年),远远望去真像青铜大鼎。它是为许国而建的,许国(1527一1596),字维桢,歙县人。明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进士,历仕嘉靖、隆庆、万历三朝,万历十二年以云南“平夷”有功,晋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许氏衣锦还乡,当年即立此坊,故坊上镌有“恩荣”、“先学后臣”、“上台元老”、“大学士”、“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许国”字样。字为馆阁体,明书法家董其昌书刻。许国石坊是仿木构造建筑,有脊、吻、斗拱。由前后两座三间四柱三楼和左右两座单间双柱三楼式的石坊组成。石料全部采用青色茶园石,石料质地坚硬,粗壮厚度,有的一块就重达四、五吨,石坊雕饰艺术更是巧夺天工。每一方石柱、每一道梁坊、每一块匾额,每一处斗拱和雀替,都饰以精美的雕刻。12只狮子,前后各四,左右各二,雄踞于石础之上,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这些富有“个性化”的雕饰设计,巧妙地表达牌坊主人许国的思想意识和社会成就。
      古严州牌坊的尽毁和歙县许国牌坊、棠樾牌坊群的保存完好,二者的强烈反差,让人唏嘘不已。而严州牌坊曾留下的照片资料我只能在网上寻找。

(清朝耳目坊)

      这幅图为“清朝耳目坊”,座落在府前街今梅城照相馆附近,离我家不到100米。这座牌坊是明朝万历四十四年(1616)广东道监察御史毛一鹭奉万历皇帝圣旨建立的。毛一鹭投靠阉党,认大太监魏忠贤为父,迫害忠良,为人不齿。“清朝耳目”者,向朝廷(实为把持朝政的阉党)出卖君子的告密者也(注:这里的“清朝”应该不是后来的朝代名,而是“清理朝政”的意思)。毛一鹭人品低劣,但牌坊却建得十分精致,是一座古代艺术珍品。1960年被列为省级文物文保单位。照片摄于文革期间,清晰可见在牌坊上悬挂着一大喇叭,书写了“封建遗孽,坚决砸毁”的标语,从中可以看出当时的政治气氛。这标语似乎是造反派对这座古老的牌坊下达了最后通牒,它的命运已是岌岌可危。感谢这位不知名的摄影者给我们留下了它最后的影像。说起这张照片 ,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大概在二十多年前,我高中毕业后不久,在同学陈春明家里看见过这张照片,当时很新奇:原来梅城的老景象是这样的。我问起这照片是谁照的,他不确定地说,好象是他父亲照的。照片的原摄影者我没问出究竟,但我可以肯定那是张原版照片,因为同学的父亲是梅城照相馆的老摄影师。

     这张照片,据网上的资料显示是外国人于本世纪初在严州城内所拍。
    “当时能来浙西严州城的外国人不多,且其身份多以传教士为主。这张照片很可能是英国传教士富裕生或奥地利天主教传教士魏殿培所摄。”
清光绪27年(1901),英国内地会牧师富裕生只身来严传教,租下城北石井板头的民房(今邵延焘先生宅)作为落脚点,四出城乡活动,发展了东关菜园村的贫苦农民傅铭玉夫妇为第一批教徒,后向严属各县发展。民国后,城内信教者增多,租用民房设立的教堂已嫌小。在教友的资助下,于民国3年(1914)在东湖滨建立了严州城内第一座教堂。严州教会还办过教会学校。傅铭玉的妹妹傅蒙恩就是在教会学校启蒙扫盲后,才得以进入省会杭州广济医院(浙二医院前身)产科学习,于民国6年(1917)回乡创办严州第一所西医诊所“普济门诊”。我母亲在年少时就在“普济门诊”做过帮工,曾对我说起年少时那段短暂而愉快的经历。
       清光绪27年(1901),奥地利天主教传教士魏殿培来严传教,在总府后街建天主堂,文革中拆建为梅城影剧院。
       再说这张照片,照片上没有说明牌坊名,但从地段猜测,很有可能是“三元坊”(它后面的那座牌坊即清朝耳目坊)。三元坊在今总府前街南端一段,为纪念明朝时严州人商辂连中三元而建。商辂,严州淳安人,生于严州城。明宣德十年(1455),连中乡试、会试、殿试三个第一名,为明朝唯一在乡试,会试,殿试中连中三元者(还有一人名叫黄观,也曾在乡试、会试、殿试中连中三元,但因得罪明成祖,被削去状元名誉)。初授翰林院修撰,累官至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为纪念这位乡贤,在省城杭州、州城严州、县城淳安为其建三元坊。该坊后因火灾被毁。清道光年间,商氏后裔重建。1942年8月,毁于日寇炸弹。

(严州府衙谯楼背面)

       这张照片也是外国人于上世纪初所摄
       严州府城楼,又名严州府衙谯楼,始建于元末明初 ,衙门中正宏伟。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府衙前有两只石兽,其名为“腾(音)”,据说是一种专吃贪官的猛兽,又一说此兽十分贪婪好吃,最后竟妄想吃天,故而昂首向天,终被胀死。立此兽于衙前,想毕是要警戒官员勿贪勿婪,保持清廉。黎民百姓不知此中奥妙,又不识此兽,称之为“四不像”,故有“四不像把守府台门”的俗谚。“文革”中被毁。
       据我所知,城门上的衙谯楼毁于大跃进期间或是文革初,而城门被拆应该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浙江冶金专科学校建造新校门时拆毁的。我读小学的时候,还见过残存的城门。到了2008年10月,镇政府投资100余万元对严州府城楼进行复建,于2009年1月竣工。城门由单孔变为三孔,衙谯楼也与原样不尽相同。

(徽州南谯楼)

       在歙县游玩时,当我走进徽州古城,被它依然保留完整的南谯楼震惊了。南谯楼,始建于隋末,为歙州人汪华吴王府外子城的正门门楼。后历代均有维修(据地方志记载,此楼宋、明二代多次重建)。楼三重三开间,高约20米,宽约15米,进深约10米。砖木结构,悬山顶,重檐高脊,紫墙青瓦。下为门厥,门阙宽4.5米,左右各有木柱13根。每根柱围1米余,每柱均呈10度左右斜倚墙壁,用以支撑大梁。虽历经风雨,多次修缮,但古制古风依旧,为江南一座有名的古谯楼。现存的南谯楼基本保持宋代的建筑风格,特别是其中的“排栅柱”,乃正宗宋代“营造法”, 俗称24根柱,今已很难见到。
       看到南谯楼,我情不自禁地会想到严州府衙谯楼。谯楼:古时建筑在城门上用以瞭望的楼,夜间在楼上击鼓报更,所以也称鼓楼。所以,严州府衙谯楼和徽州南谯楼在外观上的相似一点也不奇怪,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门阙外形的不同,南谯楼门阙呈倒梯形为宋代风格,严州府衙谯楼门阙呈拱形为明代风格。

(梅城老街旧貌,摄于1965年)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严州城内大南门(澄清门),出城门后东侧即为大南门码头。大南门码头是严州城内最大的码头,号称“严江第一码头”。码头一侧为黄埔街,是严州城内最繁华的街道。过往的商船在此停泊消费交易,使得这里商铺林立,异常繁华,旧时有“黄埔街不涨大水,黄狗都可以讨老婆”的俗谚,足见此地之繁荣与富庶。可惜上世纪60年代大跃进时期,下游造富春江水电站,梅城沦为水库,繁华的黄埔街被淹没,城门也被封死,被用做防洪堤坝的有机组成而幸免毁灭,古迹今在,八十年代在城门的上面重建了“澄清楼”,雄震三江两岸。)
       一路行一路看,满怀愁绪在心间。看多了,我油然会有一种身在古徽州的土地上,心却在寻找古严州的影子那梦样的感觉,所谓的前世今生,所谓的岁月沧桑,都流逝于时光的无情河流中,只是在古徽州我还能摸到历史的余温,而我对古严州那留有太多遗憾的爱该安放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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